1929年6月18日生于杜塞尔多夫。童年因腭裂接受手术。他在自传演讲中说:“1945年之后, 大门被打开了, 我们知道了表现主义艺术、卡夫卡、托马斯·曼、赫尔曼·黑塞, 知道了用英语写作的世界文学、萨特的存在主义哲学和法国左翼天主教义, 知道了弗洛伊德和马克思, 还有约翰·杜威( John Dewey) ,他的学生对德国的再教育影响深远。同时期的电影也传递给我们许多振奋人心的信息。现代主义的解放精神和革命精神通过孟德里安(Mondrian) 的建构主义绘画、包豪斯(Bauhaus) 建筑学派的几何风格和丝毫也不妥协的工业造型得到了充分的视觉展现。”
哈贝马斯成长于纳粹德国时期,直到50年代末期才变得激进进来。他当过阿多诺的助手,在阿多诺等人的影响下,认识到马克思和弗洛伊德的学说对于政治学和社会科学的极端重要性。1961年完成教授资格论文《公共领域的结构转型》获大学教授资格,任教于海德堡大学。1964~1971年在法兰克福大学任哲学和社会学教授,并协助阿多诺指导法兰克福社会研究所。1972年,他转入西德施塔恩贝格的麦克斯·普朗克协会,任普朗克科学技术世界生存条件研究所领导人。后任法兰克福大学哲学系教授。1994年荣休。
哈贝马斯认为知识的产生根源于人类的三种旨趣(利益),相应也有三类知识,否认历史一解释知识、经验一分析知识和技术控制旨趣的统治地位,造成了资本主义社会的危机。为了克服动机危机和信任危机,批判理论必须重视互动过程和沟通过程,只有通过沟通行动才有可能把人类从被统治中解放出来。哈贝马斯的知识旨趣说、技术统治论和沟通行动论等学说,作为综合的社会批判理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学者称,“哈贝马斯与霍克海默之间围绕着对“经验与规范”以及“革命”的理解所展开的冲突,只是社会研究所内部诸多矛盾中的一个,仅仅是由于他们二人分别作为法兰克福学派两代人的代表才显得格外引人注意。除了他们之间的代际冲突之外,法兰克福学派内部同辈人之间也是摩擦不断,矛盾重重,先是有:霍克海默与弗洛姆之间围绕着精神分析理论产生了严重的分歧,直至最终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基希海默(Otto Kirchheimer)和诺曼(Franz Neumann)等人关于“权威国家”的法哲学理论,在霍克海默为社会研究所拟订的总体研究计划中一直被排挤在边缘地位(据说被排挤的原因是因为这个概念和霍克海默的好友波洛克的研究兴趣有所抵牾),默默无闻,至今还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马尔库塞的激进主义哲学则完全背离了法兰克福学派原初的“理论与实践的同一性”的理论前提等。”
哈贝马斯是西方马克思主义重要流派法兰克福学派 第二代的代表人物,著述丰富,迄今有数十部著作问世,主要代表作包括:《公共领域的结构变化》、《理论和实践》、《知识和人类旨趣》、《技术和作为意识形态的科学》、《社会科学的逻辑》、《合法性危机》、《文化与批判》、《历史唯物主义的重建》、《沟通与社会进化》、《沟通行动理论》、《真理与论证》、《包容他者》、《事实与价值》、《认识与兴趣》、《现代性的哲学话语》、《交往行为理论》、《晚期资本主义的合法性危机》、《后形而上学思想》等。
1、前交往期(1959-1968)
研究主题是资产阶级公共领域的历史分析以及认识论的历史重建。哈贝马斯通过对实证主义和历史主义的批判,提出了一种批判科学的概念。
2、交往期(1969-1981)
哈贝马斯从重建历史唯物主义的角度入手,初步完成了其作为社会批判理论的交往行为理论体系的建立。
3、后交往期(1982-1989)
这期间,哈贝马斯主要致力于对现代性范畴的历史清理和形而上学思想的批判,用以抵抗后现代主义和阐述一种建立在语言学转向基础上的“后形而上学思想”,从纵向(思想史)和横向(形而上学批判)的角度,对交往行为理论进行元论证。
4、反思期(1990-2000)
进入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哈贝马斯开始有意识地把交往行为理论向政治哲学和法哲学领域推进,通过对自由主义政治要领以及社群主义政治要领的批判,主张建立一种新型的话语政治模式,提倡用程序主义来重建民主制度。
由于思想庞杂而深刻,体系宏大而完备,哈贝马斯被公认是“当代最有影响力的思想家”,甚至被誉为“当代的黑格尔”,在西方学术界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哈贝马斯的思想特色主要表现为以下几个方面:
1,首先是论战性。哈贝马斯进入学术领域后,便不断向各种不同的思想路线提出挑战,掀起了一场又一场的学术论争。值得重视的有:与波普尔、伽达默尔等的方法论之争;与福科的现代性之争;与亨利希的形而上学之争;与诺尔特等的历史学之争;与鲁曼的社会理论之争、与罗尔斯的规范民主之争、与斯洛特迪杰克的基因技术之争等。
2,其次是综合性。哈贝马斯是一位杰出的综合大师,他把不同的思想路线、理论范畴有机地结合起来,比如对于马克思主义与精神路线、理论范畴有机地结合起来,比如对于马克思主义与精神分析的综合、对于德国唯心主义哲学传统与美国实用主义哲学传统的综合、对于哲学先验主义与哲学经验主义的综合等。
3,再者是体系性。哈贝马斯十分重视自身理论体系的构建,长期以来,他逐步从方法论、认识论、语言哲学、社会学、美学、政治学、法学等角度,建立和完善了自己的交往行为理论体系,试图从规范的角度对马克思主义,特别是法兰克福学派的批判理论加以系统重建。
4,最后还有实践性。哈贝马斯虽然是一位学院派思想家,但十分看重自身思想的实践性。从1968年积极投身“学生运动”开始,哈贝马斯在德国的政治实践领域一直都发挥着巨大的影响力。比如,在1998年德国大选中,哈贝马斯在关键时刻曾为社会民主党大造舆信纸,提供理论支持。此外,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哈贝马斯曾率领自己的弟子,与以时任黑森州环境部长的菲舍尔(现任德国外长)为代表的一批政治家组成政治俱乐部,定期举行政治沙龙,从政治哲学的高度讨论重大内政与外交问题,为菲舍尔的外交政策奠定了学理基础,比如最近菲舍尔关于欧盟改革的一揽子建议与哈贝马斯的话语政治模式之间就存在着一定的内在联系。
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开始,哈贝马斯的著作被翻译成中文出版,在我国学术界有着不小的影响。迄今,我国已经出版和即将出版的哈贝马斯著作主要有上海人民出版社的《哈贝马斯文集》(六卷本)、三联书店的《交往行为理论》以及《事实与价值》、译林出版社的《后形而上学思想》、学林出版社的《公共领域的结构转型》和《认识与兴趣》等。
不容否认,哈贝马斯的交往行为作为一种后马克思主义学说,的确存在着普遍主义、折中主义以及西方中心主义的问题,这些都值得我们做深入的分析和批判。但哈贝马斯对发展马克思主义的尝试,特别是他把经典马克思主义学说与晚期资本主义社会实践结合起来的尝试,值得我们予以认真关注,比如,他对于晚期资本主义合法性危机的透彻分析、对于历史唯物主义的重建、对于民族国家范畴的历史梳理,以及对于全球化语境下民主制度的安排和公民资格的确认等的严肃思考,都是十分富有启发意义的。
尽管他所从事的业务跟法兰克福学派是重复的,但他的思想却在一种跟该学派的主要代表人物(阿多尔诺、霍克海默、马尔库塞)所采用的迥然不同的框架中发展起来。例如,阿多尔诺认为认识和价值是没有最终的基础的,而哈贝马斯则坚持认为基础的问题(也就是为批判理论提供可靠的、标准的根据的问题)是可以解决的,他并且还很关心批判理论的哲学支柱的发展。这就牵涉到重新建设古典希腊哲学和德国哲学的若干中心命题,真理与道义的不可分割性,事实与价值的不可分割性,以及理论与实践的不可分割性。他的最终目的是要建立这样一个框架结构,它能够兼收并蓄社会科学研究中许许多多显然是互相匹敌的方法,其中包括意识形态批判,行动理论,社会制度分析以及进化理论等等。
对于哈贝马斯来说,重新制订批判理论的必要性是由于20世纪历史的发展进程所决定的。俄国革命蜕化为斯大林主义,群众性革命迄今在西方的失败,无产阶级群众没有革命的阶级觉悟,以及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经常性的瓦解——不是变成决定论的、客观主义的科学就是沦为一种悲观主义的文化批判,这一切,都被哈贝马斯看作是现时代的重要特征。此外,他还断言,资本主义社会正在发生许多根本的变化。国家干预在加强,市场得到维护并复原,资本主义变得越来越有组织,工具的合理性(这种合理性仅仅是指采取适当的手段来达到预定的目的)和官僚机构威胁着“公共领域”(指政治生活由公民公开进行讨论这一领域),以及新型的危机倾向正威胁着社会和政治秩序的合法性。